在日前召开的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拓宽绿水青山转化金山银山的路径，为子孙后代留下山清水秀的生态空间。笔者认为，拓宽“两山”转化路径，首先需要把握好“两山理论”的理论范式和实践范式。

以哲学的思辨系统把握好“两山理论”的理论和实践范式

把握好“两山理论”的理论范式和实践范式，离不开哲学的思维，特别是辩证思维、系统思维。“两山理论”究其实质，是正确处理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指明了实现发展和保护协同共生的新路径，是我们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加快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的重大原则。

一是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重心在发展。党的二十大指出：发展是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没有坚实的物质技术基础，就不可能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必须认识到，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没有改变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基本国情，发展仍然是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同时也必须认识到，我国生态环境矛盾有一个历史积累过程，不是一天变坏的，但不能在我们手里变得越来越坏。基于此，我们要把推动绿色发展既作为解决污染问题的根本之策，又要使之成为构建高质量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根本之策。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指出，要正确处理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保护的关系，要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发展，通过高水平环境保护，不断塑造发展的新动能、新优势，着力构建绿色低碳循环经济体系，有效降低发展的资源环境代价，持续增强发展的潜力和后劲。基于此，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从根本上来说，要重在形成支持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的利益导向机制上下真功夫、下大力气，坚持在发展中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力戒实践中的“一刀切”“切一刀”现象。

二是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重心在保护。改革开放以来相当一个时期，我们走过传统单一追求速度外加规模扩大的粗放型增长模式和发展模式。一些地方和企业唯GDP发展论，重速度轻质量、重开发轻保护。当前我国生态环境保护领域亟待解决的一些重大的基本环境问题，如土壤和水流域重金属超标问题、基本农田大面积损坏和侵占的问题以及空气质量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粗放发展长期积累和层层迭加的结果。特别是旧的环境问题还未完全解决，另一些新的环境问题又接踵出现。这种新辙压旧痕式的生态环境特征，使生态环境问题由单一的经济发展过程中的生态问题，成为重大的社会问题、民生问题和政治问题。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粗放扩张、人地失衡、举债度日、破坏环境的老路不能再走了，也走不通了。党的二十大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我们国家有14多亿人口，要整体迈入现代化，这在人类历史上是空前的。从这个意义上讲，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道路，首先是基于我国的基本国情，基于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特定时期或发展阶段，我们以牺牲资源环境为代价换取一时经济发展导致资源生态环境破坏经验教训的基本总结。

三是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重心在统筹。留得绿水青山在，绿水青山就可以持续发挥生态效益和经济社会效益，就能够守护自然价值并使自然价值持续增值。守护好绿水青山，其所蕴含生态产品价值就能够高质高效地转化为金山银山。生态文明建设，归根结底，在于正确处理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在科学扬弃工业文明的基础上，积极建设生态文明，既是因为人类意识到工业文明传统老路难以为继，与此同时，工业文明本身也孕育了生态文明的萌芽。当今时代，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高度发展，信息产业、节能环保等领域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使得人类有条件重新审视“自然链条”。这也就是说，“人化自然”越来越成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主要表现形态。在这里，自然的人化或人化自然，是人类活动形成的自然界，人类创造的自然界。人类的本质力量越来越表现了自然界的对象化，自然界也越来越广泛成为人化自然，表现为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共生系统。

“两山理论”正是这样，坚持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的统一，坚持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统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与美丽中国的统一，是关于解放绿色生产力、发展绿色生产力的绿色经济学思想、自然辩证法和严密的实践范式。全面推动“十四五”高质量发展，必须从战略高度深刻认识“两山理论”的历史地位和重大意义，更加系统把握“两山理论”科学完整的实践范式，以“两山理论”为引领，加快建立健全以产业生态化和生态产业化为主体的生态经济体系，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

深刻认识“两山理论”的时代价值和重大意义

“两山理论”实现了对中华传统“天人合一”精神的创新性发展、创造性转化。从历史的维度看，儒释道构成中华文化主流精神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众生平等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哲学，并在此文化传统支配和影响下，我国很早就专门设立了保护山林川泽虞衡制度。这种文化哲学，浸透成为中华民族尊重自然、道法自然的民族基因。中华传统生态文化成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重要的理论渊源。我们建立自己的生态文明观，将马克思主义的生态观、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生态观相结合，形成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将从根本上形成我们自己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

“两山理论”向前发展、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人与自然思想质的飞跃。当今世界，工业文明发展范式和传统模式下的自然科学与技术，现在看来，在改变人们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同时，也带来了潜在的、不可控的风险，体现出人与自然关系的高度紧张。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这种高度紧张的关系，恰恰源于人们对科技进步的盲目应用。而“两山理论”从最初提出到成型，反映了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过程，是发展观念不断进步的过程，也是人和自然关系不断调整、趋向和谐的过程。从根本上说，“两山理论”摆脱了人类社会人与自然关系发展史上把发展与保护对立起来的思想束缚，提出了统筹发展与保护的认识论、方法论和实践论，是二十一世纪的自然辩证法。

“两山理论”体现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是人类社会实现绿色发展的共同财富。工业革命以来，人类文明崇尚技术引领、效用为先，总以为能够以工业文明创造的“一物”可以刺激“一物”，“一物”降“一物”。“两山理论”从世界意义看，是对工业文明传统模式下原有发展观、政绩观、价值观、财富观和生态观的全新洗礼，是对传统发展方式、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的根本变革，促进形成了生态文明发展的中国范式，改造和提升着工业文明的发展模式，是东方智慧、中国方案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贡献。也因此，“两山理论”成为当代中国做全球生态文明建设重要参与者、贡献者、引领者的崭新而生动的话语表达。

在人类历史上，中华文明曾经达到农业文化的最高成就，中国在2000多年的时间里成为世界的中心，对人类文明做出了伟大的贡献。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视野下，建设生态文明既是事关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战略需要，事关美丽中国建设成效的“国之大者”，于全人类而言，生态文明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永续存在的前提、襁褓和载体，是建设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人类新文明形态。中国作为一个拥有14亿人口的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实践中走出了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经济社会发展和环境保护可以共赢共生之路，实现“越保护、越发展”的绿色发展闭合圈，表明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两山理论”的伟大思想和伟大实践，可以成为人类社会继可持续发展理念之后新的、可为全人类所共享的全球发展观。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研究中心秘书长